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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2014-9-11 19:15:57 本章字數:19865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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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放箭。”

不知為何,看著那繞著夜絕塵在天空中飛蕩的金色長劍,李天承只覺一股寒意自腳底板,猛在鉆入心間,凍得他牙齒打顫。

突然,那飛蕩中的金色長劍發出類似歡呼召喚什麽的劍鳴之聲,李天承驚愕的發現,他現在已經不是牙齒在打寒顫,就連他的身體都覺得冷得厲害,仿佛下一刻自己就會被凍成冰棍。

他努力的平息著自己心裏詭異的念想,憤怒且失控的大吼出聲。

出於人類天生本能對危險的感知能力,李天承知道不能繼續由著那把金色的長劍在他眼前晃蕩,否則他很可能一敗塗地。

偏偏他還不知自己為何而敗。

這種對危險本能的意識,並非只有他一個人能感覺得到,就是這些跟隨他征戰沙場人,也能感知得到。此時此刻,端看他們的神色,李天承就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。

“都還楞著做什麽,都想等著夜絕塵殺過來了,你們才知道要戰鬥嗎?”

這一聲吼,那一部分呆望著金色長劍的人清醒了不少。

“夜絕塵已經準備要攻城了,爾等難道就由著他長驅直入,輕輕松松就拿下咱們用那麽多將士鮮血打下來的城池嗎?”

“即便是戰死,本堂主也不會後退一步。”

也許不是他不會後退一步,而是他的退路早就已經被夜絕塵給掐斷了。

擒賊先擒王,這個道理沒錯,但在擒王的同時,若是把他全部兵力的三分之二都盡數滅殺或者是收為俘虜,那麽就算多蹦達出幾個幽冥堂堂主,都已經阻擋不了大勢所趨的方向。

幽冥堂必將被覆滅,前朝必將永遠石沈大海,四國之戰將要宣告平息。

夜絕塵心心念念要去烏蓬大陸尋找伊心染,他最迫切需要的就是時間,然而打仗最需要的也是時間,當他無法在兩者之間取舍的時候,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快擺平一樣,然後再進行下一樣。

顯然,不先平息四國之戰,他根本無法去到南國,拿到最後一部分鑰匙。

不得已,他只能苦心謀劃,布下一個天羅地網,誓要一舉將幽冥堂攻破。

這一次,戰神夜絕塵為的不是他的名,而是一個他心心念念,摯愛的女人。

為了這個女人,他可以放棄天下,隱居山林之間;為了這個女人,他也可以拿起屠刀,屠盡世間所有,毀天滅地亦是在所不惜。

“堂主,我們誓死追隨堂主。”

“誓死追隨堂主。”

“……。”

有了第一聲應和,後面就有一聲接著一聲的應和,他們的確怕死沒錯,但他們不會坐以待斃,就那麽白白等著別人來取他們的性命。

他們雖是小兵小將,可他們都是幽冥堂的人,就算他們現在不動手,等夜軍攻來的時候,還是會將他們斬殺。

既然,進是死,退亦是死,那為何不選擇進,至少還有成功活命的一半機會。

倘若不幸戰死,那也只能說是他們命該如此,敢怪不得別人。

陰戾的眸子掃過底下這些眼神中漸漸蓄滿濃烈殺意的眾將士,李天承微微松了一口氣,至少他們沒被夜絕塵的舉動打擊得失去士氣。

還能放手一搏,至少他沒有一開戰,就敗在夜絕塵的氣勢之下。

他也絕不允許自己敗給夜絕塵,他絕不允許。

“放箭。”

“是。”

霎時,成千上萬支密密麻麻的箭羽朝著夜絕塵射去,那場面之宏大,仿佛是天空中下起了一場黑色的箭雨。

閃爍著黑色炫光的金屬箭頭,帶著淩厲的氣勢,紛紛朝著夜絕塵飛射而去。

與此同時,李天承自然也不甘示弱,拿起平時狩獵使用的弓箭,拉弓,搭弦,描準,尋找著一箭射死夜絕塵的機會。

他一定要殺死夜絕塵,一定不能讓他活著,否則…。否則……

許真是李天承的意念很強大,連蒼天都被他給感動了,飛射出去的那一箭,竟然真的在那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,朝著夜絕塵的胸口位置飛去。

近一點。

再近一點。

對,就是朝著那個位置,射中他的胸口,那他就算不死也會半殘數月。

如此兇險的一幕,落在對岸夜軍的眼裏,讓得他們憤怒了,各種粗口直接就被爆了出來,連帶著李天承的祖宗十八代,以及他的後世十八代,估計都給一一罵全了。

後來想著,像李天承這種人,哪能讓他有什麽後代,要讓他斷子絕孫才好。於是,又把他們之前罵過的話給改了,換成了各自心目中覺得最毒的。

越罵那是越起勁,誰讓他偷襲他們王爺的。

看到李天承放冷箭的時候,東方霧跟烏拉司瀚都不覺移動了身形,那姿勢明顯就是要沖過去助夜絕塵一把,只是冷冽跟冷毅勸阻夜軍的話,讓兩個已經飛到半空中的人,險些忘了提氣,徑直從半空中給砸下來。

丫的,夜絕塵讓人不省心,他的手下也不是讓人省心的東西。

要不是夜絕塵說將他的後背交給他們,他們會這麽迫不急待,那麽丟人的沖出去救他麽,真是氣死他們也。

憑白無故讓那麽多人瞧了笑話,雖然那個時候沒人會笑,但在他們心裏肯定笑了。

仔細想想可不是麽,以夜絕塵那出神入化的功夫,區區一只冷箭就想取他的性命,那不是開國際玩笑麽?

幸好他們及時停住腳,不然要是不小心壞了夜絕塵的計劃,那他們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。

聽了冷冽冷毅的解釋,滿心擔憂的夜軍,心裏的石頭落了地,緊接著一門心思都用到了怎麽罵幽冥堂,罵李天承去了。

既然王爺獨自一人在為他們開路,那他們也要賣力的攪亂幽冥堂的軍心。

等到能開打的時候,再狠狠的收拾他們。

整個夜軍的隊伍,是由夜絕塵分散布陣的,妖冥橋畔與幽冥堂對峙的人數,不過僅有十萬人。

但這十萬人,赤焰軍占了一半,而另外一半也不可小覷。

這一半,就是在瘟疫中,染上瘟疫,苦苦掙紮過後存活下來的將士。

夜軍上下,沒有誰比他們更恨幽冥堂,更恨李天承,他們是真真的恨不能飲李天承的血,吃李天承的肉。

只有殺了李天承,用他的鮮血,才能告慰他們被瘟疫苦苦折磨至死的戰友。

如若單憑冷冽跟冷毅兩個人,是無法阻止那麽多的士兵冒然行動的,好在前面有赤焰軍震著,因此,哪怕在他們忍不住想要沖出去的時候,都還保有一絲理智。

赤焰軍是夜絕塵帶出來的隊伍,他們無條件相信他們的主帥。

更何況,在沒有接到命令之前,他們也不可能會采取行動。

鋒利無比的黑色箭頭,在距離夜絕塵心臟位置不足一寸時,猛然定定的定在空中,仿佛是被什麽恐怖的力量所束縛,怎麽都無法掙脫開。

一箭不成,李天承如何能甘心。

他開始站在高臺之上,瘋狂的拉弓,瘋狂的發射,一支支箭離弦而去,破風之聲直讓人頭皮發麻。

密密麻麻的箭雨被金色長劍的劍氣阻隔在外,壓根就射不進去。那些平時射箭都被稱之為神射手的弓箭手,箭法的確不錯,但他們顯然忘了他們的箭,射出去之後,還要經過地獄之淵。

漸漸的,幾輪過後,數不清的箭雨落進了地獄之淵,連浮都沒有浮起來過。

“夜絕塵,本堂主不相信你每一次都躲得過去。”咬著牙,李天承突然拿起三支箭,來了個三箭齊發,他的必殺之心是那樣的強烈。

不得不說,李天承的箭法也極為出挑,倘若伊心染在此,她也一定會毫不吝嗇的表揚他。畢竟,在他那麽一支號稱神射營的軍隊裏,都沒有一個人的箭可以穿過夜絕塵的防禦。

而他,幾乎射出去的每一支箭,都穿過了夜絕塵的防禦。

風平浪靜的地獄之淵,仿佛是被李天承瘋狂的舉動,也漸漸激起了幾分脾氣,紅如血的河水,輕輕的蕩漾起來,卷起幾十公分高的血色浪花,幾乎瞬間就將那些黑壓壓的箭羽吞噬殆盡,一根也沒有餘下。

黑沈的眼,染著陰戾的怒火,手往旁邊伸的時候,沒有抓到箭,讓得李天承越發的狂躁起來,怒吼道:“拿箭來。”

“是…。是。”

經過幾輪的放箭,就是他們準備的箭支數量再如何龐大,那也經不起消耗呀。

更可笑的是,他們朝著夜絕塵放了那麽多的箭,非但沒有傷到他分毫,反而全都沈進了地獄之淵,甚至還隱隱的…。隱隱的讓地獄之淵裏的河水不在平靜,開始掀起浪潮。

因為他們站在岸上,距離妖冥橋的中間,還有不算短的一段距離,因此,蕩漾著的紅色河水帶給他們的視覺沖擊,遠遠要勝過身處其中夜絕塵的感知。

這般詭異的景象,不由得讓他們腦海裏不自覺的就浮現出關於地獄之淵的恐怖傳說,一顆心在不斷的發寒,一雙腿也在不斷的打哆嗦。

縱使他們真的萬分後怕,但看著李天承手中的箭,一次又一次沖破夜絕塵的防禦,就要將他傷到,他們又強壓下自己心頭想要掉頭逃跑的沖動。

是啊,他們已經沒有了退路,不管是前進還是後退,等待他們的都只有一個下場,那他們為何不戰鬥到最後。

“箭呢?”

“來了,來了,堂主。”很快,跟在李天承身邊的左右護法手裏就多出許多的箭支。

反觀,底下那些弓箭手已經停下了攻擊,不是他們不聽從李天承的命令,也不是因為他們射出去的箭都近不了夜絕塵的身,而是他們已經沒有箭了啊。

這才是真正的硬傷。

如果是陸地,他們尚且還能去將已經射出去的箭再撿回來,但他們這次是在岸邊射的箭,所有射出去的箭都掉在地獄之淵,就是借他們十七八個膽,他們也不敢跳進地獄這淵去撿箭呀。

“將投石機搬到高臺上來,不惜任何代價,一定要讓夜絕塵葬身在地獄之淵裏面。”不能讓他走地妖冥橋,絕對不能。

一旦夜絕塵頂住壓力,通過妖冥橋踏上了獨孤城的土地,那他……

即便這場仗,最後贏的是他,也不光彩了。

到底,他傾盡幽冥堂數十萬兵力,竟然連夜絕塵孤身一人都攔不住,這不是向天下人昭告,他李天承勝之不武,不如夜絕塵麽。

不可以,他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。

既然註定都要背負罵名,那他就一定要將夜絕塵弄死在妖冥橋上,讓他淪為地獄之淵的養料。

“是。”左護法一楞,神色僵了僵,轉身就跑下高臺去安排。

接二連三不斷拉弓射擊的李天承,很快也感覺到了疲憊,肩膀也開始泛酸,陰沈的臉色卻越發的陰沈得厲害。

他對著夜絕塵放了那麽多箭,其中很多支都只差那麽一點點就射到夜絕塵的身上,可就是差那麽一點點,每次都差那麽一點點。

也不知這是李天承運氣不好,還是夜絕塵故意為之,就是黑心的想要看到李天承嘔得吐血。明明眼看著那箭就要傷到他,結果偏偏差一點點,擦著他的身體就射了過去,一點也沒有傷到他,豈不讓人心裏各種堵得慌。

“堂主,箭…箭沒了。”

“沒了就再去做,難道還要本堂主親自遞到你們手上嗎?”

他眼睛沒瞎,也知道是怎麽回事,可他心中積壓的怒火就是尋找不到一個宣洩口,讓他只覺自己都快要被撐爆了。

“屬下…屬下這就去。”右護法被李天承的怒吼噴了一臉的口水,但他苦逼的又不敢伸手去擦,只能將頭埋低,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的恭敬,更加的卑微。

此刻,他不禁羨慕走得快的左護法,還有旁邊那些噤若寒蟬的將軍們。

如果可以,他也想躲遠一些,免得被李天承的怒火所波及。

可無奈他跟左護法是李天承的貼身護法,無論生死都不能離開李天承。要知道從他們第一天跟在李天承身邊,這條命就不再是屬於他們的了。

也就是說,他們的身體裏都種著生死劫,就像紅護法身上的那種。

一旦他們背叛李天承,且被後者所知曉,也就意識著他們生命的盡頭到了。

“滾——”

“是是是…。”

一把將手中的弓箭摔下高臺,李天承拒絕再去看妖冥橋上英勇萬分的夜絕塵,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,就那麽沖上去跟夜絕塵一較高低。

但他仍保留著一絲理智,那就是他知道妖冥橋有多詭異,知道地獄之淵有多恐怖。

然而,他不知道的是,其實地獄之淵與妖冥橋本身根本就沒有傳說中的那般詭異。

詭異的從來就不是地獄之淵跟妖冥橋本身,詭異的其實是人心。

你若問心無愧,你若心中無鬼,你若不懼生死,那麽你就能通過地獄之淵,走過妖冥橋,任何妖邪之物都近不得你身。

夜絕塵跟已戰死的蕭國振海王,敢在妖冥橋上生死相搏,並非是他們擁有什麽特殊的能力,而只因他們心中坦蕩,生死不懼罷了。

如果李天承不是那麽怕死,他也能站在妖冥橋上,他也能從獨孤城游到對面的金鳴關。

只可惜,他怕死,他舍不得自己那條命,因此,他對地獄之淵,對妖冥橋都非常的抗拒。

烏拉司瀚跟東方霧,莫不都是受了傳說的影響,在他們尚未真正去感受地獄之淵跟妖冥橋的時候,內心深處就已經有了自己的認知,並且對這個認知深信不疑,因而,他們以為地獄之淵跟妖冥橋兇險萬分,甚至險些要了他們的性命,其實不過只是受困於自己的心罷了。

相由心生,魔亦由心生,心魔往往是最不容易被拔出的東西,你若受困於心魔,那便除了你自己,無人能幫你走出自己的心魔。

“這樣就怕了嗎?”

“堂…。堂主…。我我們…。”以前,他們聽聞戰王事跡的時候,覺得那是謠傳,誇大的成份占了很大部分,而內心相當高傲的他們,覺得夜絕塵沒什麽厲害的,要是遇上他們,必將就此終結他的不敗神話傳說。

只是,當他們攻打夜國,奪下夜國城池的時候,竟然還曾遺憾沒能跟夜絕塵對上。

那時候,他們打心眼裏越發瞧不起夜絕塵,覺得他的戰神之名,名不符實,早就該換人做戰神了。

而夜國,也終將完全落入他們之手。但是現在,他們驚恐的發現,也驚駭的認清楚了一個事實,那便是他們壓根從頭到尾都沒有資格去挑戰夜絕塵。

單單就是夜絕塵那由身經百戰,一點一點累積下來的森冷殺氣與煞氣,以及他本身那渾然天成,睥睨眾生的王者氣勢,就已經讓他們倍感壓力。

只覺,果然無畏者無懼。

早知如此,他們寧肯從未與夜絕塵有如此近距離的接觸。

“怕什麽,他想殺的是本堂主,又不是你們。”李天承勾著嘴角,那臉上的笑容陰惻惻的,給人一種極度陰森的感覺,仿如掉進了黑暗地獄似的。

他的一方霸業尚未成就,他怎舍得去死,就算死那也是別人去死。

這些人,誰若膽敢背叛於他,那他不介意在夜絕塵動手之前就先結果了他們。

“請堂主下令吧。”

滿意於他們如此聽話,李天承很快便將自己的氣息斂盡,臉上不覆之前的暴躁憤怒,反而透著一種詭異的平和之色。

誰也不知道只那短短幾個呼吸間,究竟是什麽讓他突然有了改變,整個人徹底的冷靜了下來。

但無疑,這樣的李天承,更加的令人畏懼,再也生不出一丁點兒的反叛心思。

“一切都按照原定計劃進行,這裏自有本堂主親自坐陣。”他要好好的看看,夜絕塵究竟有多強,他究竟有多逆天。

這一戰的導火索,從他將瘟疫註入在那些飛禽身體裏,用那一支飛禽大軍滅了夜絕塵五萬兵馬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埋下。夜絕塵遲遲未有動作,不是因為他能咽下這口氣,也不是因為他不會報覆於他,而是他比任何人都要冷靜。

的確,憤怒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,但就在剛才他險些就被心裏不斷湧出的憤怒牽著鼻子走了,如此,豈不正合了夜絕法的意。

既然夜絕塵能走在妖冥橋上平安無事,那他也一定有辦法讓他的士兵渡過地獄之淵,攻上他的獨孤城,然而他第一步卻並沒有那麽做,反倒是孤身一人走上妖冥橋,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激怒他。

後知後覺的李天承,心裏翻騰的怒火更勝之前,但他也不是那麽輕易就認輸的,很快就將那些火氣壓了下去。

他要讓夜絕塵知道,他李天承不是那麽容易就可以被打敗的。

更何況,明知道會有這一戰的他,早就已經做足了準備,縱使他會有所損失,但他亦能讓夜絕塵不好受,甚至損失更為慘重。

這,便是激怒羞辱他的代價。

“是。”聽得李天承這話,幾位將領皆是一知半解的,心裏犯著糊塗,但又確實沒有膽繼續問下去。

“夜絕塵是在故意激怒本堂主,本堂主越是生氣,越是憤怒對他接來的攻城就越是有利,可本堂主怎能如他所願。”

李天承望著妖冥橋上的夜絕塵,臉上的陰沈憤怒不再,嘴角反而勾起似嘲似諷的微笑。

那人為他準備的東西,足以將他的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帶去對岸,然後開始攻城。

他相信夜絕塵的確有辦法讓他的兵馬沖過來,但在他兵馬沖過來的同時,金鳴關他是要定了。

眾將領恍然大悟,怪不得堂主會露出那樣古怪的神色,他們也真是大意,竟然被夜絕塵以一已之力就攪亂了一顆心。

“堂主放心便是,末將等一定不會讓堂主失望的。”

“如此甚好。”

“請堂主小心為上,末將等先行告退。”

“去吧,記得本堂主說過的話。”但凡夜國的兵馬,必須一個不留,盡數滅殺。

“末將等謹記著堂主的話。”

“嗯。”

幾位將軍離開之後,左護法已經領著人將投石機搬上了高臺,一筐筐的石頭有序的擺放著,只等李天承一聲令下就開始發射攻擊。

“動手。”

“是,堂主。”

左護法揮動了幾下手中紅色的旗幟,負責催動投石機的士兵迅速的動作起來,一塊塊足有二三十的石頭被放置在一個小型的機關上,然後憑借著杠竿原理的運行方式,那些石頭接二連三的被發射出去。

顯然,夜絕塵自己的耐心也即將用完,手握長槍在空中揮出幾道弧度,那些沖破他防禦的箭,頓時停滯在半空中,然後失重,最後一一落進地獄之淵。

黑眸危險的半瞇著,夜絕塵見李天承已經清醒過來,倒也不在糾結,一腳將長槍朝著岸邊踢去,身體猛的淩空,雙手結出奇異的結印,金色的長劍再次顫動起來,璀璨的金色光芒也越發的耀眼而奪目。

血色的河水開始猶如沸水一般,咕嚕咕嚕的不斷冒著氣泡,似在蓄積某種力量。

長劍淩空,強悍霸道的劍氣沖破束縛,毫無收斂的以夜絕塵為中心朝著四周擴散,所過之處都籠罩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威壓。

那種威壓,無法擺脫,無法抗拒。

“後退,快後退。”高臺之上,李天承臉色驚變,厲聲大吼。

他真覺的以為夜絕塵是以自身那堪比變態的內力,強行在刺激擊打河水,他是想制造風浪淹死他的大軍。

雖然他震驚於夜絕塵的舉動,更堅信他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,但是任誰看了他的舉動,都會跟他一樣的認為。

他那根本就是想要將地獄之淵的河水,掀起來覆滅獨孤城。

好一陣兵荒馬亂過後,更恐怖,更不可思議的事情在他們的目瞪口呆中奇跡般的發生了。

只見夜絕塵穿著那銀色的鎧甲,手執金色的長劍,猶如降臨凡塵的戰神,遙遙的俯視著世間眾生,舉手投足之間,莫不主宰著他人的生死。

金色的巨劍在夜絕塵的手中顯得很是乖順,如孩子依戀著母親一般,漸漸的長劍一分為二,變成了兩把一模一樣的金色之劍。

喝——

伴隨著夜絕塵的一聲低喝,金色長劍淩空劈下,徑直將妖冥橋兩側的地獄之淵河水劈開,數十米高的河水猛的往兩邊掀開。

約莫一盞茶之後,呈現出來的赫然是一條鑲嵌在河水中的寬敞的大道。

大道赤紅如血,但卻實實在在的是陸地,而不是河水。

世人只知地獄之淵的河水是血紅的,卻是不知原因地獄之淵的最底下,布滿了大大小小,如明珠般形態各異的紅色鵝卵石。

映襯著那璀璨的金光,由鵝卵石鋪就的赤紅大道,沒有令人覺得血腥,反而讓人覺得踏上這條道路,將會無比的榮耀。

“進攻。”

“進攻——”

冷冽冷毅就是在等這個時機,他們跟隨在夜絕塵的身邊時間最長,很多時間只夜絕塵一個眼神,他們就知道該做什麽,又該怎麽做。

這幅景象縱使也將他們嚇得不輕,但不可否認,他們內心裏更多的是洶湧澎湃的激動與興奮。

戰!

戰征,就是男人的世界。

戰鼓喧天,一聲比一聲的振奮人心,那是沖鋒的號角。

訓練有素的赤焰軍,沒有任何一個人退縮,沒有任何一個人懼怕,他們手持武器,沒有絲毫猶豫的跟隨自己的將領,義無反顧的沖向了那通往對岸的赤紅大道。

對岸,方才是他們的戰場。

對岸,方才是實現他們價值的地方。

奮身沖殺出去那一刻,他們誰也沒有去想,那高高掀在赤紅大道兩側的河水,會不會突然落下來將他們淹死在其中。

他們只是想以最快的速度沖過去,然後將武器對準他們的敵人。

有了赤焰軍開路,後面的兵馬在通過地獄之淵的時候,明顯更有信心,腳步也更加堅定起來。

十萬兵馬,結成長長的隊伍,仿佛是一條蘇醒的巨龍,有條不紊的朝著對岸進發,沒有什麽能阻擋他們的腳步。

極度的震驚過後,是極度的恐懼。

李天承看著地獄之淵被硬生生劈出一條道來,剛剛壓下去的不甘,憤怒,猶如燒不盡的野草般,瘋狂的再次滋生起來。

不可能的,怎麽可以這樣?

夜絕塵…。夜絕塵究竟是哪裏來的變態?難道…難道他跟那人是從一個地方來的?

不。不不不,如果夜絕塵真是那個地方的人,他怎麽可能出生在夜國皇室。

要李天承相信夜絕塵不是夜皇的兒子,不是軒轅皇後所出,他是萬萬不相信的。

畢竟,夜絕塵年少成名,一戰驚天下。他的光芒過於耀眼,也導致關註他的人很多,倘若他的身世真的有問題,不可能絲毫破綻都沒有。

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,他怎麽可能擁有那些人才擁有的能力?

李天承覺得自己快要瘋了,真的快要被腦海裏一個又一個的疑問猜測給逼瘋了。

待他再次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,謀劃應對之時,赤焰軍已經揮動著武器沖上了岸,與他那些受了不輕驚嚇的士兵刀劍相接了。

夜軍氣勢高漲,戰意濃濃,而幽冥堂的大軍心慌意亂,魂不守舍,剛一交手就節節敗退。

高臺之上,李天承看得火大,再也顧不得心裏的那些疑問,他只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做些什麽,那等待他的結果將是慘敗收場。

不管為什麽夜絕塵能夠做到這樣,現在都不是他該關心的問題,他現在必須做的是,如何調兵遣將,將夜軍逼退回去。

獨孤城不能破,這裏不單單只是一座城那麽簡單,這裏是他李天承一手建立起來的根據地,絕對不能被夜絕塵攻破。

想象是美好的,現實是殘酷的。

夜軍早就盼著這一戰,又加上夜絕塵今日此舉,已經將他們心中的熱血點燃到最高點,讓他們充滿了要戰鬥的意識。

面對勢如破竹的夜軍,幽冥堂的大軍饒是有李天承親自指揮,也逃不出節節敗退,只能堪堪防守,無法進攻的被動局面。

戰鬥持續近一個時辰之後,跟隨夜絕塵正面發動進攻的夜軍就全部踏過赤紅大道登上了岸,刀劍直指獨孤城。

這座城,除了是李天承打著前朝後裔,站出來挑起戰爭,揚言要光覆前朝之後居住的城池之外,同時還是蕭國北邊邊境的大門。

此地,乃是戰略要地,也是發動戰爭時的必爭之地。

夜絕塵的計劃,不但是要拿下獨孤城,將幽冥堂趕出去,還要將攻打蕭國的主動權牢牢握在手中。

只要他住駐在這獨孤城裏,蕭國對南國出手時就會有所顧忌,哪怕夜絕塵沒有心思攻打蕭國,但卻難保蕭國也會如他那般去想。

因此,獨孤城,夜絕塵是誓在必得。

並且,為了要拿下這座城池,他已整整謀劃了三月之久。

倘若李天承這一戰真的慘敗,倒也不用太意外。畢竟,就連他自己都不會知道,原來早在數月之前,他就已經出現在夜絕塵的謀劃名單之內。

經由最後的事實證明,地獄之淵一戰,幽冥堂慘敗。

在夜軍勢如破竹般的進攻之下,幽冥堂兵敗如山倒,李天承即便再不甘心,再不服氣,也不得不帶著所剩無幾的兵馬狼狽的逃離獨孤城。

當赤焰軍在冷冽冷毅那一聲令人熱血沸騰的‘進攻’聲下,奮不顧身的沖殺出去之時,東方霧跟烏拉司瀚差點兒就忘了他們跟夜絕塵的約定,也忘了他們要做好的事情,險些跟著隊伍沖了出去。

直到兩人一只腳都踏上了赤紅大道,方才猛然驚醒。

然後不捂臉,黑線在腦門上那是一晃一晃的,幸好那時所有人都忙著沖鋒陷陣,倒也沒多少人註意到他們,否則那叫他們顏面何存啊。

夜絕塵謀劃這場仗已經三月有餘,李天承亦是不可多得的將帥之才,他有能力這是毋庸置疑的,在他感覺到夜絕塵沈寂的背後有著驚天陰謀,而他又不知道是什麽的情況下,心裏了漸漸有了算計。

借由他從那人身上得到的好處,他暗中準備了幾艘大船,那些船經過特殊的處理,不但能讓他的士兵平安渡河,還能操縱發動攻擊。

只可惜,他慢了一步。

當他的兵馬登上船,開往對岸的時候,這邊夜軍已經沖上了岸,戰事突然爆發。

金鳴關其他的兵力全都被夜絕塵抽掉去做了其他的事情,李天承不得不讓那些兵馬原路返回,趕到獨孤城支援。

他若不下這命令,難不成還讓他們去攻打一座空城麽?

那裏即便真的是一座空城,夜絕塵也不可能露出這麽明顯的一個攻擊點給他,怕只怕是他故意留下,就等著他上鉤。

起初,李天承覺得就算夜絕塵攪亂了他的軍心,但他憑借多於夜絕塵四五倍的兵力,他一定可以盡數殲滅他的十萬大軍。

然而,他想錯了。

既然夜絕塵從數月前就已經開始在準備,那他手底下那些多餘的兵力去了哪裏,原來早就分為幾隊,不惜繞路也要斷他的後路。

非但如此,此番夜絕塵動用的不單單只有金鳴關原有的兵力,加上他帶來的兵力,另外還要算上由夜悅辰率領趕來的南路軍二十萬,由南榮陌晨率領的西路軍十萬。

所有兵力結集在一起的時候,夜軍的數量遠勝過幽冥堂的兵力,勝局就此被鎖定。

李天承原以為,他就算輸給夜絕塵輸在謀略上,輸在排兵布陣上,也能讓他的士兵一人一口涶沫淹死夜軍。

偏偏,最後險些被淹死的是他。

他不但輸了兵力,還輸了謀略,所有的一切都輸給了夜絕塵。

幽冥堂與夜絕塵的初次相鋒,以慘敗收場。

又說李天承秘密安排要動用的那批飛禽大軍,就在趙意致信心滿滿的要操控之時,詭異的事情發生了。

那些明明已經被他馴服不說,甚至還被李天承暗中下了藥了飛禽,竟然完全不聽從他的指揮,甚至還險些將他給生吃了。

趙意致完全搞不懂是怎麽回事,他醉心於馴獸之術,很是明白野獸是有多麽的兇猛,尤其是這類體型龐大,攻擊性也很強的飛禽物種。

但,如此被攻擊,他未曾遇到過。

他所馴化的飛禽要吃他,還不是最詭異的事情,而是這些飛禽,竟然…。竟然全都像是有思想,有意識會認人似的,認準了幽冥堂的人攻擊。

與其說幽冥堂的數十萬大軍是死於與夜軍的對戰,倒不如說是李天承自食惡果,他借助於飛禽,卻也敗在飛禽之手。

近一半的幽冥堂士兵,死於飛禽的攻擊。

這份功勞,毫無疑問是烏拉司瀚的。

作為馴獸血脈的傳承者,他是絕不允許有人那般殘忍對待飛禽走獸的,趙意致已然觸犯了烏拉司瀚的逆麟。

一劍了結他實在太便宜他,暫且留著他的性命,慢慢的折磨至死才符合某少主的風格。

於是某少主不知道,正因為他現在放過這人,以至於這人變得更加的瘋狂與癡迷。

對於弄不清楚原因的問題,趙某人那是相當的執著,他不會停手,只會越加沈迷,非得弄清楚為什麽不可。

“皇兄。”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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